自從接觸貓咪之後,意外發現Flickr裡有些分享貓咪照片的社群,
其中一個是Cats in Tamsui,Taiwan | 台灣淡水街貓,當然裡面的照片都是淡水地區的貓咪,
自從前幾天去過猴硐貓村之後,就很想找機會也去淡水看一下貓咪,
於是看到了這張由忽忽姐製作的淡水街貓出沒地圖。(檔案下載)


以下引用於[歡迎傳遞]淡水貓散步v0.1+有貓淡水貼紙原始檔下載

淡水一直有貓
作者:街貓的忽忽姨

淡水一直有貓啊;無論是在河邊,在老街上,在巷弄裡或往山上走的石階上,到處都有貓的蹤影。居民是習以為常了。甚至因為靠海,漁民釣客頗多,所以對待貓兒也十分慷慨,河邊的挑嘴貓,有時只啃魚頭魚內臟,連魚身都懶得吃。吃罷沙西米的貓兒,悠然自在或坐或躺在天地山水間,是河岸邊最動人和諧的自然景觀──如果你也喜歡這樣有貓的淡水,那麼,請讓我告訴你更多河岸的貓故事。

走出捷運,你會先碰到一隻大鼻孔高顴骨的乳牛貓叫澎恰恰,身形超長,超不怕人,只要你稍微看他一眼他就會跟著你,「喵喵喵」的要東西吃,他是街貓界的唐璜,女朋友遍佈河岸和清水市場,入夜後便待在「阿寶」麵店前睡覺,老夢到老闆娘開門後賞他幾粒大蚵仔當早餐。不過通常老闆娘都會嚴詞回絕他:「你是貓,緊去抓老鼠啦!」

沿著河岸走差不多三分鐘,一家二樓的書店「有河book」亦有五六隻貓食客,其中最美最溫柔也聰明的三花小母貓花花,曾經為了與書店女主人交心而抓了一隻蟲,小心地將它的翅膀撕掉之後,十分謹慎地咬住仍活著的蟲,放在女主人的腳邊,走出去時還頻頻回頭確認女主人是否注意到她送出的禮物。就這麼一個舉動,女主人從此愛上她了。

再走個50公尺,你會碰到一棵大黃槿樹,旁邊就是「阿媽的酸梅湯」。樹上曾住了一隻小虎斑貓也叫酸梅湯。原本他有四兄弟,一黃兩黑一隻三花,大家都被收養了,唯獨他,從小就兇巴巴,只好孤伶伶的,在河岸討生活。然而酸梅湯越大越可愛且不怕人,每當河邊遊客如織熱鬧滾滾時,他仍安穩地坐在樹下舔蛋蛋翻肚肚,路過的女生總要停下摸他一把並驚呼「卡哇伊捏」。而這麼可愛的酸梅湯,終於在年初被人抱回家疼惜,跟他兄弟一樣當家貓。

老人會前的貓們,算是河岸邊貓咪的集散地。這兒的老人都愛貓,會去市場買鮮魚做飯餵養他們。而其中忽小白更是老人們的最愛。她渾身雪白,一眼芥黃一眼天藍,喜歡輪流坐在老人的腿上「呼嚕」「呼嚕」地撒嬌,老人們戲稱她為坐檯A。但小白也有最愛的老人,每天早上在這個老人家門口等候老人出門,一起散步到老人會,等老人們開講完畢,再送老人回家,依依不捨地看著老人進門才走開。這麼有情有義的貓終於促使老人們積極幫她找個好歸宿,當她女兒般的嫁掉。

再走個百來步,經過榕堤走到河邊的七棵大榕樹下的停車場,這兒有一群貓都姓馬,也是所有攝影朋友最愛取鏡的地方。馬姓的由來是一個釣客所提供,他說其中一隻最兇悍的淺褐色虎斑貓叫馬殺雞,經常追打別的貓,打到貓毛一撮撮的滿天飛揚。是故所有的貓都俯首稱臣從馬姓。而馬殺雞這個河岸女王的倩影早已上遍世界各大愛貓網,只要來淡水拍過貓照的遊客,肯定對這隻半閉著眼端坐牆頭,左耳剪一半的大肥貓印象深刻。如果你碰到她,要摸她前最好問一下,她不爽起來可是會呼人一巴掌。

啊!河岸貓的故事實在太多了,三天三夜都講不完,衷心希望你因為來淡水遊玩,進而愛上淡水貓,也因此,更有了屬於你自己的貓故事。


換個角度發現貓
作者:KT
不知道當你面對貓--尤其是住家外馬路上那些看到你就拔腿狂奔的貓,有什麼樣的感覺?

在我那段與貓無緣的日子中,街貓大概就與麻雀、野鴿那般,偶然看見牠們,沒有任何感覺,從不放在心裡的走過,內心沒留下任何牠們的記憶。

在我這段拿著相機追逐街貓的日子裡,由海角到山腰,熱鬧的都市到荒涼的角落,在很多不經意的地方發現街貓,每每從放大的照片觀察到那驚鴻一瞥中不及細察的身影,經常從平靜的拍攝後發現令人驚喜的瞬間,引領著我走向平淡的角落去發現街貓,不一定在天邊,不一定在風光明媚的日子。

只是照片裡面優雅慵懶的街貓們,並不如我們所羨慕的那般自在如意。在褪去農業之後,人們對於貓不再倚賴與照護,在高度都會化的城市空間中,人類圈起了地圍起了牆,砍光了樹蓋起了房。街貓們面對水泥叢林卻又適應的得心應手,可以藏窩在暗小的空間,卻又能在三度空間中伸展矯健伸手,牠們生存了下來。但仍然面臨人類的排擠,投射誤解、偏見與冷漠,將牠們視為多餘無用,只要別讓我覺得被礙著了,隨意處置與我無關。

在我這段與貓為伍的日子裡,我好像由牠身上學到了什麼。在那些貓咪教我的事情裡,有帶著禪意自在的貓,彷彿提示我一種人生態度;有你睜大眼睛卻完全發現不著貓,其實牠在樹幹上不動聲色地看著樹下的人生,若有似無的說著一些世間道理;迎面歡迎你打滾翻肚子的貓;安靜坐在你身邊吹著秋天午後微風的貓;一直洗臉的貓;哇哇叫一直跟你說話的貓;盯著你警戒讓貓小孩在旁打鬧摔角的貓媽媽;鼻子相當忙碌到處趕場巡地盤的貓先生;賴定你了在你門前安住下來的貓……都開始發現,在你不躁不急的換個角度之後。



但在2009/12/22那天,忽忽姐在學府路被巷口衝出來的大學生騎機車撞倒,
因為傷及顱內,送到淡水馬偕醫院的加護病房,當時昏迷不醒,而在2009/12/27離開了。

以下引用於我的街貓朋友:忽忽

作家忽忽(本名林岱維),今年冬至遭摩托車撞成重傷後陷入昏迷,已於12月27日結束精采而美麗的一生。忽忽1960年出生,活躍於藝文圈,曾以筆名林維出版短篇小說集《明明不是天使》;今年十一月底演出舞台劇《愛錯亂》,觀眾反應熱烈,本已決定在明年初加演;她也是知名愛貓人,長期關心流浪貓,結交許多貓友;部落格「忽忽亂彈」擁有廣大讀者,車禍傷重、過世的消息傳出,讀者、藝文圈友人、愛貓人都深感惋惜。(編者)


──在殘酷大街上討生活,想當個好人,得先當英雄
──雷蒙‧錢德勒

忽忽不是街貓,甚至不是「我的朋友」(我們只見過兩次,雖然我是她以林維筆名寫的《明明不是天使》的讀者),寫此文的這刻,她車禍顱內出血昏迷在加護病房中,醫生說她即便活著也再無法像過往一樣了。因此我自覺有義務把我知道我接觸的忽忽說予眾人聽,因為我不願意她像她照護的那些淡水街貓們,默默來,默默離開。

事情得從去年說起。

這麼說吧,忽忽除了作家身分,也是淡水鎮照護街貓的所謂「愛心媽媽」(不過她還真不像,我認識她時,她正處在精采人生的暫歇腳狀態,但仍是徹頭徹尾美麗強悍的野女孩),淡水老街、堤岸區的街貓們,不少已被忽忽和其他志工自費TNR(捕捉Trap,絕育Neuter,放回Return,是國外進步城市行之有年面對流浪街貓人道文明並有效的做法),只因某店家某顧客的抱怨,並向鎮公所舉發,在一個月內被清潔隊捕捉殆盡,待志工們弄清原委並趕到動物收容所時,貓咪們已遭撲殺大半。

長期在部落格用影像、用文字一則一則記錄這些淡水街貓的忽忽只得向媒體投訴,我記得去年9月10日的《聯合報》奇特的以頭版頭處理,一隻在堤岸邊凝坐的貓咪身影,旁書:「淡水老街沒有街貓還叫老街嗎?」

對於長期投注照護流浪街貓和宣導工作的我們,那一隻一隻生動、精采故事不下於人族,在殘酷的大街討生活的貓咪們,被視同垃圾一夕清除,除了心痛還是心痛,於是我和天文、運詩人、在淡水寫作散步也餵貓的舞鶴,我們自動請纓聯絡獨立書店「有河」的老闆詩人隱匿夫妻,明為朗讀動物文學,實則串聯忽忽和其他志工們,為貓咪請命。活動那天,我們要參與者都帶上一張自己拍過的淡水貓照片,紀念並證明牠們確實來世一場。

活動前幾日,我們在老街巧克力cafe開會前會,平日各行其事的志工們(餵貓的都貓性,個個獨來獨往)這才得以認識彼此,並趕忙交換資訊。「你也餵榕提那裡?哦那圈圈餅乾是你餵的?」「那日後分工吧,渡船口為界,你餵北、我餵南,我出國時你可以幫忙嗎?」「啊不見的小白你抱回家了!」(喜極落淚)哪隻哪隻好幾天沒見大家幫忙注意,哪隻哪隻還沒結紮正發情,某家人族專堵人辱罵並打貓……咖啡店老闆說:「你們以為我那麼無聊練身體幹嘛,我只要轉轉肌肉,沒一個敢再囉嗦。」秋末還穿無袖T恤的老闆確實身架子可比健美先生。忽忽則說:「那回當我面打貓,我根本就一把把他扭進一旁警察局,說他違反動保法。」

淡水民風真強悍!不是嗎?你想在這人族占盡資源占盡便宜的殘酷大街當個保護弱者的好人,怎能不先當個英雄?

我還記得11月12日那天,來者擠滿了小小的「有河」書店,其中還有一八幾大個子的周錫瑋縣長,聽志工們輪番說已不在的貓咪們的故事,聽收容所內不人道的險惡環境(有些倖存的貓咪領出後很快的病死),說動保政策為何不能仿效台北市已局部開始實行的絕育代替撲殺的TNR……還有年輕女孩志工準備了國外如地中海小島和日本某些町村、香港南丫島的貓攝影集,告訴周縣長這是觀光資源,怎會是垃圾?

活動結束,周縣長承諾在淡水鎮立即停止捕捉街貓,嘗試將之納入觀光產業一環,日後並在同樣具有觀光產業性質的如金瓜石、九份、坪林、鶯歌開始做,公部門結合民間動保力量聯手翻轉現行的流浪動物政策。

那日之後,彼此都算說到做到,公部門停止捕捉,縣府觀光局拍了一支淡水貓的宣導短片,忽忽則為倖存的貓們製作了一份「淡水貓散步」地圖傳單,從一出淡水捷運站便會遇到的大公貓「澎恰恰」起始。忽忽這樣勾勒「澎恰恰」──澎恰恰是貓國航空母艦,每晚都在阿寶麵店前睡覺,大鼻子高顴骨的乳牛貓,從捷運站到清水市場都有牠的女朋友──乃至於「有河」的駐店貓花花和巧克力,榕堤附近的精采貓家族「馬殺雞」、「馬二」、「馬三尖」、「馬小三」……忽忽充滿深情、活力四射的寫下淡水的貓家族史;我們又且一起製作「淡水有貓」的貼紙,有一度志工們在捷運站發放,讓認同,甚至專為來看貓拍貓的遊客貼胸前,好讓店家認知貓咪們其實是地方的資源,而非待清除的垃圾。

我曾有幸隨忽忽走一段她的日常餵貓路線,有一處是榕堤後的停車場周圍的荒草地,忽忽略發叫貓聲(每個餵貓人都有獨門叫法),四隻巨大灰虎斑瞬間出現(忽忽說牠們是馬殺雞家族的最年輕也是最末一代,長得太像了,一律叫小四),更教我吃驚的是,忽忽不知從哪兒變出四張西餐主菜大白瓷盤,各放妥了貓糧貓罐頭讓牠們用餐。

小Big們都好有安全感的斯文用餐,餐桌禮節甚佳。通常我們都在路邊車底可避雨避狗的餵,有些地方怕附近居民抱怨招螞蟻,就至多用超市盛物的保麗龍匣,而且往往一程數十隻街貓餵下來,光貓糧飲水就夠重了,怎麼帶得動如此重的大瓷碟?忽忽說容易,說著用濕巾擦淨碟子,變魔術似的藏在附近長草叢中。這是我看過最講究的街貓用餐,忽忽是用她自己的方式讓這些街貓活得尊嚴。

年初,我在網上看到忽忽在賣家傳年菜,正像我們賣寫文字,都為了給我們遇到的街貓們一條活路。我們都從不問彼此還支撐得了嗎,儘管公部門實施TNR後,貓咪的絕育手術費用由政府分擔,但誰都知道那只是長期照護街貓中困難最小的一部分。

那,最困難的是什麼呢?

是人族,是不喜歡不瞭解動物的人族的阻攔和辱罵,動輒像有人質在他們手裡的大聲恫嚇:「再餵再餵,我就毒死牠們。」或就直接捕捉密封在紙箱內,並揚言要丟在遠處山裡和河裡(這不過是上星期在文山區敦南林茵大道住委會發生的事),於是我們只要例行的時間沒餵到其中的某幾隻,便擔心被抓走了?毒殺了?或……其實有時只是寒流來了,牠找到了個溫暖的地方(地下停車場或排氣口)呼呼大睡,於是不到十度的寒夜裡,我們遊魂一樣每隔一小時就出門巡一次,必要餵到那隻錯過一天唯一一餐的街貓。

因此,我猜測,並完全相信,忽忽是在這樣一個狀態被車撞成那樣的。

而且我猜,她倒下的那一刻閃入獨居的她腦中的一定是:家裡的八隻貓怎麼辦?街上的貓怎麼辦?

若是忽忽度不過這生死大關,她真是壯烈死在戰場上的英雄啊!

若我有能力和權力,我真想為這英雄在榕堤邊塑像,那像一點也不峻偉崇隆,只是一個平凡女子的身姿,但那熟悉的身影,卻是多少受她庇護的貓咪們和一起打過仗的我們,最最想望的身影。



希望有空能找機會去淡水關心一下這些貓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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